终于碰触到你,但你的温度仍是冰冷的。
预警:文中实验瞎扯掰,请谅解。
08、我要杀了你
他轻抚着小臂内侧,指腹细致地拂过刺青,温柔得像是在碰触那人。
在身上印刻下神明的名讳,兴许旁人只会觉出他的虔诚,唯有他自己知道,除了那份信仰,他还抱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。
那些龌蹉的,见不得光的欲念,即便他记忆残缺,也不禁一阵羞耻。
这是亵渎。
可神明垂怜他,爱护他,甚至,用自己的命去挽留他。
花城想不起来两人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,也不确定如今同样缺失记忆的谢怜是怎样看待他的。
但他想起了谢怜的眼泪,梦境中的,还有现实中的,两者重合在一起。
他握紧了拳头。
不伦神明是否全部记得,他的信徒都想要为他拭去眼泪,让那张脸庞只记住微笑的喜悦。
手腕内侧,青色的经络清晰可见,他轻抚而过,仿佛隔着皮肤和血管,在抚碰那人赠与他的东西。
他的身体里,流淌着神的血液,随着那份力量一起。
遽然握紧拳头,腕骨浮凸而起。
实验室内仪器设备显示的数据混乱了几瞬,有人惊道:“这是怎么了……?!”
花城朝外冷眼观察了片刻,才敛住体内那阵翻涌的力量,待那边的骚乱又归于平静,便只余研究人员或是纳闷或是莫名的低语。
他眼底闪过了然的神色,垂眸看向小臂内侧那人的名字。
这是神明给予他的,而这份力量正随着记忆的复苏而逐渐苏醒。
兴许,离开这里的日子就要近了。
殿下,等我。
与此同时,另一边。
啪的一下,一张鬼牌被人甩至眼底,上面写了“XL-02”的字样。
谢怜看了一眼,没作声,反应极冷淡。
白无相不以为意,他晃了晃手中另一张扑克牌,将写着“XL-01”的一面露给他看。
“我让萤博士两者选一,抽中谁就选谁做个小实验。看来,你的运气更好。”
小萤在一旁低下头来,她神色委顿,一脸做错了什么的不安模样。
谢怜心头火起,忍不住道:“我说过了,有什么实验冲我来就好,不要牵扯到无关的人。”
“只是个小玩笑而已,何必动气。”男人态度温和又耐心,仿佛是家长在面对无理取闹发脾气的孩子,“来,戴上这个。”
他拿出一样东西作势要给谢怜戴上,后者本能地避开。
白无相也不生气,只淡笑着看他,不言不语。
果然,哪怕谢怜并不情愿,最后还是任由他将手中之物套在了脖子上。
那是一个类似项圈的装置,上面排布着几个按键和一个迷你显示屏。
谢怜皱眉,伸手碰了碰,似不习惯,想取下来,但又不得不忍着。
白无相被他这副模样取悦到,满意地夸赞:“这才乖。”
他扣好那项圈之后,还动手帮少年理了理发丝,像是帮孩子顺毛的家长。
可惜孩子并不领情,这次直接把厌恶摆在了脸上,躲避的动作也不加掩饰。
男人像一位好脾气的长辈,对晚辈的无理并不放在心上,依旧笑容不变,可正因为如此,反倒更让人毛骨悚然。
谢怜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,按照男人的指示,进入观察室,躺在监测身体各项指标的仪器台上。
白无相与小萤则在外面,隔着一层玻璃望进来。
这让谢怜想到上一回不太愉快的经历,自己就像是观赏物一样,被人留意一举一动,毫无尊严和自由,任人拿捏,但对上小萤担忧的目光,心下才多出几分暖意,且如果能让那个男人满意,也许三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。
想到这处,安心不少,便也放松下来,他合上眼,权当睡一觉。
外面,小萤见男人在操作台上摆弄,心里越发不安,最终鼓起勇气问道:“白院,这个实验到底是要做什么,对人体有害吗?”
“我从M国带回来一些矿石。”
她本以为男人不会回答,不料对方搭腔了,但说的话令她一头雾水。
“那矿石是在一处植被茂密的郊外发现的,”白无相自顾自说了下去,“但奇怪的是……周遭绿树如茵,只有这矿石附近一片死寂,就连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草也在周围绝迹。”
男人转过头来,唇边勾起一抹笑。
“很有意思,不是吗?”
小萤心里莫名打了个突,明明不冷,手还是不自觉往胳膊上搓了搓。
男人眼中笑意更深,声线突然温柔下来:“太子殿下脖子上那个装置,里面就装了一小部分的矿石。”
“!”
心脏猛地一跳,手脚都有一瞬的冰凉,小萤转头去看里面的人时,目光已带上了惶恐。
“为什么这么担心,他又不会死。”
小萤微微一怔,抬眼看去,见男人眼中疑惑不似作伪,心底里便升起一股寒意。
男人一笑,竟带着些许安抚意味:“不用担心,那矿石对人体无害。”
这说话也太大喘气了,一来一去的,比过山车还刺激。小萤不敢表现出丝毫怨言,同时又觉疑惑,不明白眼下的实验有何意义。
偷偷瞄那人一眼,却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。小萤对他始终存着畏惧心理,便也不再开口,可心中不安却越演越烈。
没过多久,观察室内便传来了响动。
她引颈望去,见原本躺在仪器台上闭目养神的少年脸上浮起不适的神色。起先还只是眉间微皱,看得出他尚且能忍,但过了片刻,便是肉眼可见的痛苦难捱之色了。
他身躯扭动起来,蜷缩而起,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,可这并不能减轻半分苦楚。额际滑落冷汗,他转辗反侧,口中呼出痛吟。
这哪里是对人体无害的反应!
小萤第一反应是去拍观察室的门,但那门她没有权限打开,任她拍得震天响也纹丝不动。
她这才转头去求那男人把门打开。
后者充耳不闻,有条不絮地指挥其余人进行监测工作,脸上隐隐透出几丝疯狂的兴奋。
这神情叫人害怕,也叫人心底发寒。
小萤嘴唇微颤,惶惑问道:“白院,您不是说对人体无害吗……?”
白无相这才一脸恍然,仿佛才想起旁边还有无关人员。
宛如为学生答疑解惑的老师一般,他温声道:“对动植物来说可是很致命的,当然……对一些特殊的生命体,也不太友好。”
所谓特殊生命体,便是研究院里那些经过身体改造的实验体,被改造者不限于人类。
前几日的辐射测试中,那些实验体便出现了各种不同程度的癌变症状,其中有一个实验体当场死亡,要不是及时终止实验,其他实验体的下场恐怕也不容乐观。可即便幸存下来,病变已然存在,它们的寿命长短势必会受到影响。
但实验还需进行,为了不损失其他实验体,那么,拥有不死之身的谢怜和花城便成了最合适的实验载体。
这些信息白无相自然不打算对小萤说太多,他提了一句便没了下文,又调侃似的说:“看样子,我们的太子殿下,果真不是一般人……”
面对别人的痛苦,他脸上没有丝毫怜悯,且那眸中竟是闪着孩童得到新玩具般的喜悦,令人不寒而栗。
这人是个疯子。
小萤脚一软,跪坐于地。
*
几日后,某实验室内。
两个研究员一边观测编号XL-01的身体数据,一边闲聊起来。
其中一人好奇道:“白院带回来的那块石头,真的对人类无害吗?你不是那个实验组的嘛,我记得这不是保密项目,说来听听?”
“已经确认了,对人体无害。”
“那为什么那位太子殿下被折腾得那么惨?”
砰的一声响,吓了两人一跳。他们纷纷看向声源处,只见观察室内那个被固定在台上的身影甩了几下长尾,拍打在地面上。
两人屏息凝神了片刻,确认对方再无异动,又仗着其受困于此无法出来,便放心地将话题继续接上。
被问的人反问道:“你觉得编号XL-02,还算是人吗?”
“……怎么不算,他的身体各项数据表明,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啊。”
“普通人被埋了几百年,还能活过来?”
另一人无言以对,那人继续说:“不是也有传闻说吃了人鱼肉会变成非人非鱼的东西嘛,没准,这位太子殿下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……”
“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编号XL-02真的吃了人鱼肉吧?”
后者语塞一瞬,又强硬道:“不管怎样,他的不死之身有目共睹,这已经不在正常人类范畴了。”
提出质疑的人点点头,算是认可,又叹道:“虽然不会死,但编号XL-02也真惨,白院这是盯上他了吧。”
“正因为他不会死才选他啊,别的实验体可经不起那辐射的折腾。”
“那也够呛啊,他恢复得可不如编号XL-01快……”
说着,后者的视线就朝着当事人扫去,结果这一看,整个身子都蓦地僵住,仿佛全身血液都凝固了。
另一人则专注于显示屏上的数据,他眉头一皱,道:“不对啊,这数据变动得太快了,你来看看!”
同伴没有回应,他奇怪地抬头望去,又顺着对方的视线朝对面一看,也僵直了。
不知何时,原本乖乖躺在监测仪器上的高大身影,已然起了身,立在透明墙前,正对着他们。
怪物一般的躯体站立着,哪怕与之隔了几米的距离,仍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,可不知为何,今天感觉尤其强烈。
啪的一下,对方宽大的手掌撑在了墙上。
“告诉我,他在哪儿。”
那怪物开了口,声音低沉暗哑,含着令人战栗的怒意。
宛如冰面破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,在场的两个人类惊恐地发现,坚固的隔离墙自那怪物的掌心裂开了一点缝,那缝不断蔓延开来,像蛛网一般扩散。
破裂声刺耳,且此起彼伏,一声声敲击在两人心上,震得他们浑身发软,禁不住想跪坐于地。
噼里啪啦——
最为坚固的屏障碎裂成无数碎片,掉落在地上,被两条长腿轻松跨过。
随着那脚步的行进,阴影慢慢爬到了两人头顶,将他们笼罩其下。
他们头脑一片空白,已无力去思考为什么编号XL-01突然拥有了这样的破坏力。
“带我去见他。”
唯有这道令人心生畏惧又不自觉想要臣服的命令,充斥在整个脑海。
*
少年面色苍白,唇无血色,只嘴角处残留了些许刺目的红。那抹红延伸至衣领处,将那里染成一片潮湿的艳色,越发衬得那张脸毫无生气。
白无相看也不看,低头翻看这次实验的报告,随意对一旁的人挥挥手,道:“今天到此为止,把他送回去吧。”
有一人自觉接手,畏缩地应了一声,行为举止间显出几分紧张。周遭人都在忙碌,倒也无人注意他的异样。
昏睡的少年被搬到了医用平车上,像一具死尸一般,随人摆弄。
滚轮滑动,发出隆隆声,直到了某处僻静无人之处才渐停。
推车人四处张望了一下,确定真的无人,才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次性采血器。那人拔掉针帽,凑近了少年。
少年双目紧闭,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了,像是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。这副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悯,不忍伤害。
那人握着针管的手在抖,他咽了口唾沫,自言自语道:“我的孩子……得了癌症,她快死了。”
“你不会死,你吃了人鱼肉,你的血肉里……说不定也有让人长生不死的功效……”
他语序颠倒,双眸渐渐透出几丝压抑的疯狂,仿若陷入魔怔。
“把你的血分给我一点,也许……也许我的孩子可以得救……”
眼底里的愧疚压不住汹涌而起的疯狂了,那人握住了少年细瘦的腕子,将那头尖锐逼近。
“只要一点点,一点点就好……”
鲜艳的血红从软管导入采血器,很快便满满一管。
掂在手心,似是觉得这点分量不足以安心,男人又拿出了新的采血器。
嘴里说着对不起,采血的动作却比前一次更利索了。
他太过专注手头上的工作,都没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,当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下,他才意识到不对,但脑袋还没来得及回转,身体就被一股力道狠狠击开,撞到了一旁的墙上。随后,便失去了意识。
来者正是花城。
他命着那两个研究员指路,一路避过其余人,途中鼻端嗅到令他心悸的气味,便飞身而至,见到这让他怒从心起的一幕。
谢怜被割腕取血的画面,又浮现在脑海,与眼前相比,有何不同。
少年的脸色堪称惨白,唇角的血色醒目到刺痛了他的双眼。
「殿下,我来了。」
带有锋利尖端的大手轻柔地蹭过少年的唇瓣,将那点濡湿拭去。
见那纤细脖颈处蜿蜒而下的血痕与衣领口开出的几朵血花,他牙关紧咬,额际青筋突起,胸腔燃起炽烈的焰火。
终于不用隔墙对望,可看到的还是这样的他,触碰到的还是冰冷的温度,恍若噩梦般的记忆再一次重现。
他怀住那消瘦的肩膀,低头在少年的发顶印下一个温柔得几乎没有分量的吻。
不远处传来脚步声,听声音便知道来的不止一人。是闻讯赶来的战术部人员。
怪物先生置若罔闻,他怀抱着珍爱的少年,柔声低语:「我来带你出去。」
臂膀间的分量对他来说太轻了,好似稍稍用力一点就会把人碰碎,少年的呼吸几乎感知不到,浑身软绵,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。
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迅速逼近,片刻后就在身后几米开外停住。
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:“编号XL-01……束手就擒。”
身着战术服的青年凝神盯着眼前的身影,他朝后打了手势,示意其余人不要轻举妄动。
目标没有做出任何反应,好似当他们不存在一般。
待到对方缓缓转过身来,所有人都下意识精神紧绷,严阵以待。
裴茗见他没有一上来就开打,便试图提醒:“编号XL-01,我劝你,在白院来之前……”
“让他来。”
对面出声打断了他,又冷声道:“正好杀了他。”
裴茗这才发觉,对方的声音比想象的还要年轻,上回他的声线因含了痛楚而沙哑,有些失真,如今听来,虽低沉,却也带着少年人的青涩,兴许,他在陷入漫长的沉睡之前只是个半大的少年人罢了。
这想法一闪而过,青年心中同时划过一丝不忍,但他还是强行压下,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手势,其余人领会,暗自做好准备。
花城神色淡淡,并未把他们的小动作放在眼里。
双方无声对峙,场面一触即发。
下一秒,裴茗那方先一步动作起来!
无数的麻醉剂破空而来,如密布的雨点,来势汹汹,密不可挡。
要想在如此集中的攻势下逃脱,难。
但裴茗仍紧绷着一根弦,他牢牢盯着目标,不敢让那身影离开视线分毫,但下一瞬,视野中便不见了对方的踪影,一闪神的功夫,他只来得及在眼角余光里捕捉到一道残影从头顶上划过!
他猛然回身喊道:“危险!快闪开!!”
晚了。
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强劲的冲击力掼飞了,连痛呼声都没能叫出来!
裴茗回身,伸手接住一个队友,却也被巨大的冲力迫得倒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。
只那么几息的功夫,二十几个经过特殊训练的警备人员就呼啦倒了大半。人体撞击到墙上的沉闷声响停止了,才陆续有人后知后觉地发出痛呼,有些则直接昏死在当场。
而对方甚至都没出手,只是轻描淡写地甩了一下尾巴而已。
他就抱着人站在那儿,目光淡淡地扫过来,那眼神仿佛在说:太慢了。
身后的尾巴们嚣张地凌空舞动,像是在嘲讽,也像在挑衅。
裴茗额际滑下一道冷汗,哪怕增援及时赶到,堵住了对方的后路,他心中的不安仍没有消退半分。
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,那怪物也面不改色,好似于他而言,这些多出来的人只是他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罢了。
裴茗敏锐地发现队员们的情绪产生了动摇。
对方没有做什么,但只是对上一眼,便生出了无法与之敌对的退缩念头,而且这念头愈演愈烈。
那并非全是实力上的碾压带来的恐惧,这其中还夹杂了别的什么……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,那便是——敬畏。
我们这是招惹了什么样的怪物啊……
这次,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。
花城冷眼扫过围住自己的人群,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昏睡的人,只觉这场景似曾相识。
破碎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,他看到了一张少年的脸,与怀里人一模一样,只是更为稚气,也更为意气风发。
锐利的疼痛不期而至,记忆的碎片出现得十分不合时宜,但回忆里的少年过于耀眼,令他舍不得停止捕捉那些碎片的冲动。
是了,当年便是反过来,少年神明一手执剑,一手抱着幼小的他,他们站在高阶魔物组成的包围圈里,面临着虎视眈眈又垂涎欲滴的噬人目光。
头部的疼痛加剧,他皱起了眉,身形有一瞬的僵硬。
裴茗见他露出破绽,立刻下令道:“就是现在,拿下他!!”
花城恍若未闻,一动不动。
他脑海里的少年亦是一动不动。他没有挥动利剑,只将那尖端指向地面,在那些丑陋狰狞又可怖的魔物们群情激昂地扑上来时——
他稍稍抬首,唇边微微扬起一抹微笑,而后启唇道:
「跪下。」
“跪下。”
记忆中与现实里的两个人一同出声,重叠在一起,声线不同,却带着一样的气势。语气淡然却笃定,自信却不自傲,且蕴着强大的,令人臣服的力量。
宛若神明的一句叹息,无悲无喜,无爱无恨,听似轻飘飘不含分量,却让人膝盖发软,身子僵硬,顷刻间便软倒而下!
突进的攻势全线溃败,眨眼的功夫,周遭便跪倒一片。
场面一时有些滑稽,但在场的每一位都笑不出来。
唯一站着的那人换回只有二人才听得懂的语言,他垂首吻着少年的发丝轻声道:「殿下……这一回,换我来保护你。」
曾经神明拥着的幼童,如今怀抱着神明的高大怪物,他已经成长为一手就能抱起神明的存在。
他迈开双腿,朝前走去,步伐从容,亦势不可挡。
在路过裴茗身边时,连停顿也无。
与其他人相比,裴茗还算清醒,他挣扎着起身,试图与身上那股威压对抗。眼看花城已走出去几米远,他艰难出声道:“等、等一下……”
花城当然不可能听他的。
裴茗无法,继续出声提醒:“你怀里那位,他脖子上的……”
还未等他说完,一阵鼓掌声自后处传来。
啪啪啪——
两人皆是一顿,随即听到某个男人的声音:“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,编号XL-01?”
裴茗顿时觉得身上那无形的压力越发的沉重,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膝盖又一下子跌了回去,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。然后他的视野中,那双异于常人的属于兽类的脚掌又走了回来,他还听到数条尾巴躁动地加重力道拍打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声响。
“既然你主动找上门来送死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
轻描淡写的语气,却暗藏着铺天盖地的杀气。
哪怕这杀意针对的不是自己,裴茗也不禁流下了冷汗。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