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理

【花怜】怪物-11

前文

“我等你长大，然后，保护我。”

11、援手

仙乐皇陵内的某偏僻处，一堵不起眼的墙被人清除了覆在表面的枯枝树叶，露出了掩藏其下的大坑。

 

坑的形状十分不规则，能看出人工挖掘的痕迹。

 

在探照灯的光线下，青年拿起手中的照片，与眼前的墙面做对比。照片上拍摄的正是一群人将古怪的尸体从墙内挖出来的画面。

 

片刻后，他朝身后的人道：“BOSS，应该是这里没错了。”

 

一个男人自阴影处走上前来。他身量极高，肩宽腰窄，长腿笔直，是个光靠身影就能吸引人的类型。残缺的右眼无损他的俊美，反倒为他增添了几丝别样的魅力，他脑后束着一条细长的发垂在身后，随着走动与微风的吹拂而晃动，明明一身的西装革履，却硬是在这规矩中生出几分不羁的野气。

 

男人在坑前站定，抬眼一看。

 

的确是不怎么起眼的地方，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，要不是利用黑客技术从那研究所窃取了些许信息，否则想在这偌大的皇陵内找寻那些人留下的痕迹，必定要花费一番不少的功夫。

 

修长的手指探入坑洞内，在边缘处抚过。

 

男人凝视着，眼底里翻腾着旁人难以明辨的思绪。

 

这就是那个少年待过的地方。

 

他在一个怪物的怀里，被人从沉眠中唤醒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，并且失去了自由，也许惶惑，也许无助，也许害怕。

 

他是谁？为什么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？那个怪物又是怎么回事，他们是什么关系？

 

男人有很多疑问，但他知之甚少。

 

那地方的安防系统很厉害，为了不打草惊蛇，对其的侵入并不深，所以目前掌握的信息只有浅层次的，窃取的照片也不多。

 

他知道少年的编号是XL-02，而显而易见的是，对方过得并不好，因为每一张照片上的他都是痛苦的。

 

当然，即便信息不够详细，他也能够想象得到对方会遭遇什么。

 

除了哥哥之外，男人对旁人并不会给与过多的关注，但这个少年他无法不管。

 

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，正在某处遭受非人的对待，这种事情，光是想想，怒火便抑制不住地腾升而起。

 

“引玉。”

 

青年颔首。

 

男人转身，仅存的左眼中闪过厉色，他吩咐道：“想办法潜进去，把他们两个都带出来。”

 

“是，BOSS。”

 

名为引玉的青年又迟疑道：“BOSS，怜少爷那边……”

 

男人沉默了几秒，才开口道：“暂时先瞒着，等解决了那个男人，再告诉他。”

 

他是不会允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再次出现在哥哥面前的。

 

 

*

 

少年扶着墙缓慢前行。

 

他身边跟着一位医护人员，那人不停地看着腕表，似乎有急事，见少年走得慢，便语气不耐地催促了几句。

 

少年眉间一皱，忽然蹲下，脸色苍白如纸，有冷汗从额上滑落。

 

那人刚要伸手去拽少年的胳膊，肩头就被人点了点，回头，对上一张俊脸。

 

“裴队？”

 

裴茗一笑，道：“我送他回房吧，你不是有急事吗？”

 

“那怎么好意思……”

 

嘴上这么说，但推脱几下也就应了，临走前将一袋东西递给裴茗，说是配给少年的药。

 

等那人走远了，裴茗垂眸思忖了一会儿，打开了手中的纸袋，瞧见里面是几小罐药瓶。随手拿起一个一看，密密麻麻的英文，只有贴上去的标签上写的是中文，提示一日几次，每次服用多少片。

 

他暗自咂舌，这对古人可不太友好，估计吃的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。

 

再定睛一看，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。

 

裴茗英文不错，这么一扫，瓶身上的内容看懂了大半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问出了口：“你知道，你吃的是什么吗？”

 

谢怜缓了口气，休息一会儿，又站了起来，冷静回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
 

青年无语，又听少年反问他：“是什么？”

 

裴茗抿了抿唇，脸色显出犹疑之色，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 

对他来说，如果遇到这种事情，只怕是比死了还难受，推己及人，他觉得，讲出来太伤人了，于是他说：“……你还是不知道的好。”

 

谢怜沉默，倒也没追问，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人对他有所隐瞒的态度。

 

在这地方工作，裴茗作为权限不低的工作人员，对一些实验内容也有所了解，再翻翻那袋子里的其他药瓶，结合前阵子编号XL-01的克隆计划失败的消息，也推测出了七七八八，大致晓得眼前的少年可能经历了什么。

 

他第一反应是觉得荒唐，胡来，但那个男人的疯狂他再清楚不过了，对方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意外。

 

再看少年时，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深深的同情，作为男人来说，这实在是太残忍了。

 

他观察少年脸色，斟酌着试探道：“听说你之前做了个手术，他们有和你说什么吗？”

 

谢怜面无表情：“没有，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。”

 

什么都不知道就接受了，只因他别无选择。

 

裴茗默然，从某种层面上来说，他也一样。

 

谢怜朝他伸手，道：“把药给我吧。”

 

裴茗没动，看了少年一会儿，忽地叹气，道：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 

他扶起少年一条胳膊，带着人往前慢慢走去。

 

谢怜倒也不矫情，说了一句“谢谢”。

 

裴茗心想，你男朋友之前想逃还是我用麻醉剂放倒的，你这算是给仇人道谢了。但他还是厚着脸皮收下了少年的感谢。

 

手上捏着那纸袋，不重的分量，却有如千钧重，作为男性，裴茗心里不是滋味，他想建议少年不吃这些药，但从身体上考虑，不吃，又不太好。

 

他迟疑道：“这个药，你……”

 

话还没说完，少年就接道：“我没吃。”

 

裴茗一怔，而后了然。来历不明又不知其作用的药物，换成他，也不吃。

 

“你这么直接告诉我，不怕我和那些人说吗？”

 

少年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不怕。”

 

他停下脚步，微微侧首，对上青年的视线，郑重道：“之前给他打麻醉剂的事，谢谢了。”

 

这个他指谁，不言而喻，而打麻醉剂指的也是上次为了减轻其痛苦而打的那一次。

 

“小萤都和我说了，还有……她帮我们传话的时候，是你为她打的掩护，谢谢。”

 

自第一次裴茗装作不知道那张纸条的存在过后，小萤之后想替谢怜和花城传话却又想不到办法时，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他，没想到他真的帮忙了。

 

这对于裴茗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，但在无法相见又彼此牵挂的两人看来，仅仅几句话语的传递便是莫大的藉慰了，每一次都弥足珍贵。

 

面对少年这般真挚无比的道谢，这次裴茗却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了。

 

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，转移了话题：“你们想要出去，很难。”

 

“我知道，”谢怜顿了顿，又道，“但我和他一定会出去的。”

 

语气平淡，却充满了力度，坚定无比。

 

这在旁人看来是极愚蠢的自信，因为太难了，但他说这话时的笃定却莫名令人信服，仿佛他说的便能成真的，就连着那冷静淡然的神色之下，也能感觉到那份坚不可摧的信念。

 

似被少年的自信感染到，裴茗嘴角一牵，勾出一抹笑来。

 

于是他话锋一转，又道：“但是，如果有别人的帮助，也未必出不去。”

 

这句话他是压低了声音说的，闻言，少年神色不变，继续在他的搀扶下走动。

 

裴茗暗道这孩子倒是沉得住气。

 

半饷，耳边才传来同样压低了的嗓音：“不会对你有影响吗？”

 

谢怜知道裴茗的身份，小萤和他说过。有这样一位熟知此地所有安全通道的人助力，逃脱的成功率的确成会大大提升，但如果因此而牵连到对方，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。

 

“如果失败，那自然是有的。”裴茗低低一笑，“但没有把握的事，我是不会去做的。”

 

可即便成功了，事后追责，也必定有他一份。

 

这点青年不说，谢怜却也想得明白。

 

“为什么要帮我们？”

 

“不单纯是帮你们，我也有我的目的，”裴茗轻笑一声，随即又正色道，“出去后，想请你们帮个忙。”

 

谢怜想也没想，就应下了，道：“你说。”

 

裴茗有点欣赏这个身板看起来一点都不扎实的少年了，说话够爽快。

 

“我有个弟弟在外头，被白院的人控制住了。”

 

谢怜一听就明白裴茗想要他们做什么了：“你想把他救出来。”

 

青年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我弟弟……小裴他，成了植物人，白院答应我会救治他，让他醒来，但我现在不信他，小裴只是被他拿来当做威胁我的道具罢了。”

 

他苦笑一声，道：“所以和你们一样，我也受制于人啊。”

 

谢怜垂眸，沉默不语，这滋味他体会最深，再清楚不过了。

 

“我不方便出手，所以，想借助你们的力量，你男朋友……我是说，编号XL-01，如果是他的话，也许能够把小裴救出来。”

 
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
 

其实，就算谢怜出去后不理会这个承若，裴茗也无法做些什么，但这个少年身上拥有着莫名让人信服的力量，令人不自觉去相信，去期盼。

 

“但是，外面的世界对我们来说……”

 

裴茗理解少年的顾虑，也清楚小萤已经被调离他的身边，除了那好心的姑娘，这里再没有人愿意花心思去帮助他认识这个陌生的现代社会了。

 

“这个你放心，我会找人接应你们。”

 

想起那个人，裴茗心底里升起一阵别扭，有些不情愿，却又无可奈何。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，有了那人的帮助，以及这个少年和编号XL-01身上那不可思议的力量……小裴这次，说不定真的可以被救出来。

 

青年的眼神不再犹疑，他下定了决心。

 

到了谢怜的住处两人才分别，临走前裴茗定定看了眼少年脖子上的项圈，露出有点麻烦的神情。

 

谢怜注意到他的目光，下意识抬手摸上脖子。

 

“这个东西，有办法摘除吗？”

 

裴茗眉头一皱，如实道：“破解密码这种技术活不是我擅长的领域，我手下倒是有这样的人才，但……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
 

谢怜点点头，表示理解：“实在不行，只能暴力拆除了。”

 

见他一脸冷静地说出这样可怕的话，裴茗心头一紧，连忙劝道：“你可别乱来啊，这玩意儿虽然不会爆炸，但强行拆除时会释放高压电流，一不小心就会死人……好吧，你不会死。”

 

可问题仍没解决，他继续严肃道：“但是等你复活，不知道要花多久，逃跑的时候，时间就是生命。”

 

说到这里，他拧了拧眉，叹道：“……算了，让你男朋友扛着你跑路吧。”

 

“不会那么惨的，”大概是想到了那个画面，少年笑了出来，反过来安慰人，“既然可以拆除，那就没问题，到时候不会出现那种状况的。”

 

裴茗上下打量他，狐疑道：“你确定？”

 

少年微微一笑，很笃定：“我保证。”

 

目送青年离去，谢怜才回到屋内，他靠着门，摸上脖子，指尖缓缓挤入肌肤与项圈之间，停顿住。

 

下一秒，心下一狠，手上用力一扯！

 

“啊……！”

 

刺痛猛地袭来，自脖颈间迅速传开，他被电得浑身一个猛颤，滑坐在地。

 

谢怜粗喘着气，等挨过了阵阵伴着酥麻的疼痛过后，死死捏住项圈，粗暴地扯弄，再次引发了电流。

 

滋滋的电流声响一阵，停歇一阵，如此循环往复，少年原本白皙的脖颈上已布满了烧灼的痕迹，指尖亦染上焦黑与血红的颜色，一片惨不忍睹。

 

这无异于酷刑，他却毫不在意，一次次加重力道，释放出更强的电流，疼到受不了了，便休息一阵，等恢复得差不多了，再重复之前的动作。

 

他必须习惯被电击的疼痛，加强身体对此的耐受力，而不是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失去性命，机会只有一次，他绝不能拖后腿，在那之前死多少回都无所谓。

 

汗水浸透了衣物，少年面白如纸，终于在一次剧烈的电击中昏死过去。

 

……

 

…………

 

哗啦哗啦，是水的声音。

 

偌大的水池里，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站立其中。黑亮的乌发湿透，贴在身上，勾勒出纤细秀美的轮廓，那是一个少年。

 

他弯下腰，用双手掬起一捧水，拍上面颊。晶莹的水珠吻过他的眉，他的羽睫，他的鼻梁和他的唇，润了这张白皙又俊秀的脸庞，画面无端旖旎。

 

他身上只着一层薄薄的白衫，此刻尽数湿了，紧附于肌肤上，描绘出纤薄肌肉的漂亮曲线，并微微透出点肉色，洁净中添上几分暧昧。

 

水声哗啦，少年不断用手拨弄触手可及的清水，没一会儿，便觉得没趣。他转身，望向池水边的某个身影，道：“三郎，你也下来。”

 

被唤住的人还是个男孩，约莫十二三岁，他始终背对着池水，闻言抖了一下，还是没转过来，只微弱地拒绝道：“……殿下，这不合规矩。”

 

被称为殿下的自然是谢怜，他不以为意，道：“怕什么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。”

 

“不行，”似是不习惯拒绝对方，男孩又缓和了语气，劝道，“殿下，这净池我本就没资格进来，又怎能……与您……”

 

话到后头，他就结巴了，说不下去了。

 

水里的人被逗笑了，见那小少年仍固执地保持着背对人的姿势与他说话，更觉好笑，他心里痒痒，起了逗弄之心，便朝池边走去。

 

划水而来的声响荡了开来，明明是很寻常的动静，却吓得岸上的人身体都绷直了。

 

“殿下，你、你别过来……！”

 

语气里居然透出了救命的味道，好似身后济水而来的是什么怪兽，他身子前倾，似乎下一瞬就要跑起来了。

 

见他要跑，谢怜提高了音量，道：“你站住，别动。”

 

那身影立马定住，不动了。

 

“你这是做什么，我又不是妖怪，能把你吃了吗？”

 

待到水声渐息，便是带上了潮意的脚步声一下下靠近。

 

花城脸上满是挣扎和煎熬，不敢睁眼，直到手背上多了一份湿滑的凉意，他才像是受到惊吓般“啊”了一声。

 

谢怜哭笑不得：“怎么了，我有那么吓人吗？”

 

“……不是，殿下，这真的不合规矩，祭典之前的沐浴净身不可儿戏，只有神明才能入这池水……我、我还是出去好了……”

 

可怜的小少年，说话结巴又语无伦次，仿佛受到莫大刺激，作势又要往外跑。

 

谢怜却不让他逃，难得拿出强硬的气势，拽住对方的手腕，使了个劲，将人转了过来。

 

后者猝不及防，正面迎上全身湿漉漉的小殿下。

 

眼前的人身段极好看，被水润过后，长发黑得更亮，白净的皮肤更剔透，红色的唇更显艳丽，整个人如出水的莲花，圣洁又炫目，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美。

 

花城呆愣在当场，被人拉着走了几步才回神。

 

“殿下，不行……不行，这个真的不行！”

 

他一连说了好几句不行，态度坚决，却舍不得用力甩开少年的手。

 

谢怜停下脚步，眉头微蹙，道：“为什么不行，我觉得可以。”

 

花城垂下眼，不敢去看他，咬了咬唇，道：“这是……亵渎神明，凡人没有资格和您同浴，我更不行……”

 

视线朝下，集中在自己的脚尖上，连对方的腿都不敢瞧上一眼，手轻轻往回抽，却被那人握着不放。

 

然后他听那人轻叹一口气，道：“三郎，你看着我。”

 

小少年抿了抿唇，终于抬头，两人四目相对。

 

那人捧上了他的脸，柔声道：“你我之间，不谈资格，更没有亵渎之说。我想亲近你，因为我喜欢你，我想对你好，三郎……你对我很重要。”

 

温柔的视线落在小少年的右臂上，那里胡乱地绑了随手撕扯的布条，且正渗出血色。

 

眸子里闪过疼惜，随即又染上不赞同的神色，那人凝视过来，对他说：“你太拼命了，三郎。”

 

那是练武时受的伤，他早已习惯，也不怕疼，可对方却难过极了，也在乎极了。

 

他因为我的疼痛而感到痛苦。

 

多么温柔又慈悲的神明。

 

“我想保护你。”

 

一直潜藏在内心的话语脱口而出，他一愣，又觉自己不自量力，眼前的人，强大又完美，无人能敌，一直以来都是施与保护的那一方，哪里需要他这样的小孩子来守护。

 

但是，即便如此，他还是想要……

 

“我想成为最强的，最厉害的……然后，保护你。”

 

尚且稚嫩的男孩，他或许还不够强，也不够成熟，但想要守护重要之人的心却是炙热，真挚且坚定的，那是将会让他大放异彩的力量源泉。

 

他那双异色眸里跃动的是深沉，厚重，令人动容的东西。

 

谢怜微微一怔，心里发起热来，他抚上小少年的脸，指尖细细描绘那眉眼，他唇角微牵，笑道：“已经很厉害了，三郎你还没成年就将人形化得如此完美，你以后一定会是最强的那一个。”

 

他垂首，吻上少年的额头，道：“我等你长大，然后，保护我。”

 

……

 

…………

 

谢怜醒了过来，从地上缓慢地坐起身，他脖子上的伤口已消失不见，手上也恢复如初，唯有残留的干涸血迹证明此前存在过伤痕。

 

他做了梦，是过去的记忆，也是个难得的美梦，以至于清醒过来后，唇角的笑意一直不肯散去。

 

他想起来的不多，而有关花城的，对他来说便是极为珍贵的宝藏，每次零星想起来一点，都要回味十遍，百遍，乃至千遍。

 

这回的画面极为清晰，他甚至看到花城的正脸了，那是一张人类的脸，虽稚嫩，却漂亮得不像话。他这才知道，原来花城并非只拥有非人的面孔，他还能够变成人类的模样。

 

而这个研究院的人，没有人知道这一点。

 

所以，如果能够在逃出去的那一刻，换上人类的面孔，那么便无人认出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编号XL-01了。

 

而且……长大后的花城，变成人类，又会是怎么样的面貌呢？

 

谢怜忍不住期待起来。

 

他唇角带着笑意，抬手摸上了脖子，寂静的屋内，再次响起了刺耳的滋滋声。

 

下一次，绝对要出去。

 

TBC

 

附加个OOC小剧场：

 

引玉：BOSS，这个编号XL-01怎么办，那么大只，太引人注意了，弄出来恐怕有点难度。

 

大花，看着怪物花的照片，沉思。

 

心想，这到底是什么生物？长得一点都不温顺，看起来脾气很糟糕的样子……

 

看那保护少年的姿势……守护兽？宠物？

 

最后，为了不让某个变态得逞，得到更多的研究资料，大花还是决定：一起带走，如果不听话，直接麻醉剂放倒。

 

引玉：是。

 

怪物花：= =凸